第四章 食病(1 / 2)
杀人鬼调查
姓名。
『椋鸟安。安哦。A·N』
杀过人吗?
『杀过。』
你为什么杀人?
『因为开心』
还记得至今为止杀了多杀人吗?
『不记得了。』
还记得杀的第一个人吗?
『妈妈和爸爸呢。因为一起杀掉的所以不记得谁先死。』
认为不能杀人吗?
『不。』
为什么呢?
『因为开心。别人为什么不杀人呢,我觉得不可思议。』
怎么认为出自己以外的杀手?
『怎么说呢?』
怎么认为自己?
『世上最厉害的女人。』
感谢配合。
第二天早上七点。
因为所谓的娱乐活动,这个宅邸中所有的杀人鬼都按时聚集起来。不二由、雏村灰奈、椋鸟安、亚樱玖类、森原可鸣、赛兰特、百桃雄雄男、百桃雌雌女,共计八人。
由莉莉不在。是在准备娱乐活动吗。
还有黄泉路也不在。反正今天也准备一边用监视器监视我们一边用广播做出指示吧。
我再次望向在场的杀人鬼们。果然没有不来的家伙。虽然有各自的想法,不过所有人在五分钟前都聚集在这里。
「虽然如此——」
「……好慢。」
什么事情都没发生,已经七点过十分了。
大家注视着食堂的喇叭,完全陷入沉默
「好慢——在做什么啊,那家伙——」
安在桌边忍耐着无聊,把玩着菜刀,吵闹着,踢飞了一把椅子。猛然弹开的椅子恐怕是有目标的吧,它向靠在墙壁上的玖类飞去。
「确实……什!」
玖类挥起手臂,将飞来的椅子打向上方。椅子深深插入天花板,并没有掉落。
……没有掉下来呢。这是用怎样的腕力弹飞的啊。
「不过,很奇怪呢。」我靠近赛兰特,说道。「发生什么事了吗?」
「恩——不知道呢。他应该是非常守时的人呢……」
似乎真心觉得不可思议般的声音。
「……好吧,总之先去看看情况吧。大家——」
当赛兰特正要走出餐厅的时候。
双开的大门缓缓打开。
面色苍白的由莉莉出现了。
「黄泉路大人他——」
故事中总有一个绝对不会死的角色。
例子应有尽有。水户黄门中的黄门大人不可能死,鲁邦三世里的鲁邦不可能死,名侦探柯南里的柯南不可能死。
谁都不会预测这种的事,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。
所谓的故事基本上是为了读者写成的。正因为如此,不应该违背读者希望。不小心杀死读者钟爱的角色的话,原作者会变得很——不,偏题了。
总之,有一个绝对不会死的角色。
就算角色陷入莫名其妙的危险中,就算徘徊于生死之间,就算用「○○死了!?」这种广告词作为卖点(此处的『!?』是增色之处呢),但是大家在心中都会觉得『反正还会活着的。』
人会死。
绝对会死。
所以,就算是黑道界最强的男人,该死的时候还是会死。
就算是自杀屋黄泉路。
「…………」
在由拉拉的带领下,餐厅里所有人都集中到黄泉路的房间里。
黄泉路卧倒在宽敞的房间中央。从后脑勺溢出的鲜血污染了高级绒毯。
凶器是倒在地上的花瓶,就算是外行也明白。因为底上沾着黏黏的赤黑色液体。
现在,赛兰特正在确认其生死。
开朗的杀手看向这边,用平常的语气说道「恩,已经死了。」
自杀屋黄泉路死亡。
表面看来又是一桩杀人事件。
「怎么会……连黄泉路大人都……」
由莉莉当场瘫倒在地上。
「由君。」身后的灰奈用只有我听得见的声音说道。「虽然并不觉得这种事不好……不过,吓了一跳呢。」
「啊啊。」
老实说,我也震惊了。
不是因为人死了。很不巧,我的精神还没有脆弱到死了一个人就轻易动摇。
但是,没想到黄泉路会死。
总觉得不管谁会死,只有这个男人不可能会死。
明明自杀屋黄泉路是绝对不会死的角色。
……不,这么想来,这正是黄泉路说过的「别小看死亡的公平性」吗。
谁都会死。
活到极限时。
虽然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些动摇,不过还是比较平静。
嘛,是杀人事件吧。
不过,让人在意的是,犯人是谁呢。
和昨天不同,无法一目了然。
「……那个,这是谁干的?」
我问道。虽然喜欢侦探小说,不过,是只读不推理的类型。而且这里的杀人鬼们会回答的,没必要刻意去推理。
「……咦?那个,再问一遍。是谁杀了黄泉路先生的?」
但是,谁都没有回答。
奇怪。不,一般的话,不会有当场自首的犯人,不过,这个宅邸里的人并不普通。全体嫌疑人都是杀人鬼,所以隐藏杀人事实并没有意义。昨天安就立刻自首(?)了。
为什么要隐瞒呢?
「……由莉莉小姐,你是第一目击者吗?可以告诉我当时的状况吗?」
我问道,由莉莉摇摇晃晃站起来。
「……是,今天在上,和平时一样,我给黄泉路大人送早餐。时间应该是早上六点左右。平时的话,立刻会开门然后让我进去……今天怎么敲门都没有回答……」
如同忍耐着呕吐般痛苦的声音。
「七点之后再次来到房间,但是还是没有回答……所以,我就用了备用钥匙进入房间。发现……黄泉路大人、那个……死了。」
「稍微等一下。由莉莉小姐是用钥匙开门进去的?」
「是、是的……的确如此。用备用钥匙……」
「那么这个房间的钥匙呢?」
「那个……也有。在那里。因为黄泉路大人一直放在那里。」
看向手指的方向,发现桌上的盘子中放着钥匙。
喂喂。房间上着锁,而且钥匙在房间中。那么——
「密室杀人吗……」
我嘀咕道,由莉莉瞪大眼睛惊愕着。
其他人也听到了吧。
「说是密室呢。好厉害,小雌。」「是呢,雄君。」
双胞胎兴奋起来。
房间上着锁,钥匙在房间里。其实是容易理解的密室。
「——为什么?」
正因为如此才奇怪。这个宅邸中的杀人鬼们并没有隐瞒犯罪的理由。要用奇怪的说法来说的话那就是大家都是满怀自豪的杀人鬼。
事到如今,已经没必要害臊了吧。
「不管是密室还是什么都无所谓哦。那种事。」
安毫无兴致地说道。
「反正是这里的某个人杀的吧?那样就行了吧。啊——啊,太糟糕了。为什么那么简单就死了啊。」
安不停在房间中央走着,狠狠踩着尸体的头部,发出咯吱咯吱碾压头盖骨的声音。
「这家伙——应该由我来杀的。」
「粪便女。不该对死者施暴。」可鸣说道。「而且你和自杀屋关系亲密吧?表现得更伤感一点比较好吧?」
「无所谓啦,这种家伙。赛兰特,过来,准备回去了。」
安如扔破烂般说着,走过我们身边,便离开了。
赛兰特说着「公主大人生气了」便耸耸肩跟了上去。
「烂婊子。那位也很不善应付呢。」
「同感,正因为是动画那种性格才会被原谅吧。」
对于脸色苦闷的可鸣说出的一番话,玖类表示同意。两人也转身离开了。
大家似乎对黄泉路的死都无所谓。
「请稍等!」
由莉莉大喊道。
「更……严肃点啊。人死了啊。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……怎么回事啊,你们……真的有人死了?」
由莉莉啪嗒啪嗒流着泪。无法忍耐了吧。至今为止都好好忍耐着。虽然亲姐姐被杀了,但还是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,直到今天早上。
现在似乎已经到达底线了。
「臭女仆。就算这么说……由莉莉小姐,我们什么都做不到。也不能叫警察,所以不可能进行认真的调查。也没有找出犯人的意义吧。因为我们都是杀人鬼。」
可鸣的反驳有些偏题。
由莉莉并不是想让大家好好调查,而是对完全不关心死尸和杀人的杀人魔们感到厌恶、恐惧罢了。
「色女仆。而且,把我们召集到这个宅邸的自杀屋已经死了。没有继续留下来的意义了。」
「……所以说,你们的这种态度——」
「吵死了。」
玖类不高兴的声音盖过悲痛的叫喊。
这是警告。和昨天一样的警告。
这是喜欢女仆的玖类所表现的温柔,或者说是怜惜女仆的心情。
「……停下吧。」我摁住由莉莉的肩膀。
但是,她甩开我,逼近站在走廊里的玖类。
做什么傻事啊!
「才不罗嗦!请别敷衍了事!已经太多了!杀人啊、杀人鬼啊、已经太多了——」
「由莉莉啊。」
来不及了。
玖类以惊人的速度伸出右手,猛得抓住由莉莉细细的脖子,就这么单手举起,吊在空中。
嘎啦,发出了让人不悦的声响。
如同扔垃圾般将由莉莉小姐抛向窗户。随着剧烈的声响,窗玻璃被砸碎,她落向地面。
顺带一提,这里是三楼。
我慌慌张张地从碎掉的窗口向下看,恰巧看见由莉莉直击大地。啪嚓。多亏了是背部着地,只有头部没有受伤。
「所以说现实中的女人真讨厌。为什么没有附带调节音量的功能啊。」
玖类淡淡地说道,甚至没有觉得刚才杀了一个人,只是无聊似的伸着懒腰离开了。
「愚蠢透顶。只能说自作自受了。」
可鸣耸耸肩膀。虽然抱歉,但我也是这么认为。
自作自受。这是顶撞玖类的由莉莉的错。
加奈泽由莉莉死了。死因恐怕不是身体撞击地面,而是脖子骨折。又是一桩杀人事件。第三桩事件。杀人犯是亚樱玖类。
现行犯——
「死了呢——雄君。」
「死了呢——小雌。」
在灰奈和赛兰特的帮助下,我们把由莉莉的遗体埋葬在森林中。由于一些顾虑,悄悄地把她埋在由拉拉的旁边。
虽然也想要埋葬黄泉路,不过,从三楼搬运一个成年男性太麻烦了,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那个人,所以就算了。
然后,地点转换到我们房间。
我和灰奈两人坐在床上,情绪低落。一直抱膝坐着。
「好难办……」
「好难办呢……」
真的很困扰。我们已经失去来到这个宅邸的意义了。一周以后应该拿到的谢礼啪地消失了。
「哈……到底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,灰奈。」
「哈……是呢,由君。」
因为干事的死,所有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。
如果要像勇者斗恶龙般说的话是『死了,算什么啊』般的感觉。
「……真是的,不管是自杀屋还是业界最强的男人,既然把别人叫出来了别随便就死掉啊。」
「嘛嘛。没办法呢,由君。因为黄泉路先生是被害者。」
被害者。
是呢。那是杀人事件。黄泉路是被某人杀害的。
被这个宅邸中的某人。
「OFF会也到此结束了——大家都开始做回去的准备了。」
「是呢。没有干事的OFF会只会变得索然无味。」
虽然最初开始就觉得索然无味。
「……啊——啊——已经没留有在这里的意义了。好想早点回去哦——」
「我也是啊。好像后天才会来接我们。」
和其他杀人鬼们不同,我们并没有离开的手段,所以困扰着到底应该怎样离开这个陆上孤岛,不过,庆幸的是,赛兰特帮助了我们。
赛兰特和安似乎后天回去,所以就让我们搭了便车。
可恶,要对那个人低头道谢。
「回去后必须找兼职呢……」
我深深地叹着气。啊——工作好麻烦。
「对了!由君。我想到了个好方法!」
在流动着阴沉空气的室内,灰奈唰地举起手。
「是什么,灰奈君?」
「趁火打劫吧!」
「…………」
说了相当荒唐的话。这家伙。但是,仔细想来……
「……这个,是好主意呢。」
「诶嘿嘿,是吧?表扬我表扬我——」
这个宅邸的主人死了,而且我们也没拿什么报酬。
也就是说,这是违约金。虽然觉得会遭报应,但这是燃眉之急啊。
「好吧,既然都这样了,为善从速。或许还有同样如此考虑的人。走吧,灰奈。」
「是奈!」
总之,先去最可能有值钱货的黄泉路的房间。当然,宅邸的主人从今天早上开始,一毫米都没动过,躺在房间正中央。
跨过他,我们便开始物色房中的东西。
「太大的东西拿不回去吧?」
「是呢……哦。总之,这里的时钟全都拿回去吧。」
「是奈。」
我们继续物色着,突然我开始思考起这次的时间。
我们来到这个宅邸后,已经有三个人死掉了。全都是杀人事件。
第一桩事件 被害者加奈泽由拉拉 犯人 椋鸟安
第二桩事件 被害者黄泉路 犯人 不明
第三桩事件 被害者加奈泽由莉莉 犯人 亚樱玖类
这么想来,果然第二桩的自杀屋被害事件性质不同。制造了密室这种麻烦的事情,犯人也没有自首。
第二桩事件的嫌疑人(因为我不是犯人)有七人。
雏村灰奈、赛兰特、椋鸟安、亚樱玖类、森原可鸣、百桃雄雄男、百桃雌雌女。
嫌疑人全都是杀人鬼。
……好厉害啊。
嘛,灰奈最先排除。当然不是对恋人的偏心。黄泉路的被害时间是昨晚(准确来说是今早)凌晨一点到晚上七点间。
俺是因为深夜我还和黄泉路说过话。所以,被害时间一定在和我道别之后。这期间,我和灰奈一直在一起,所以灰奈是清白的。
那么,嫌疑人范围缩小到六个杀人鬼。
考虑动机是白费力气吧。对他们来说,并不存在所谓的动机。
自杀屋黄泉路死了。
因为似乎是个名人,所以他的死或许会给杀手行业带来冲击,不过,那个世界和我没关系。
「…………」
我并不是想找到犯人并指责他。只是,很在意。那些人之中的某人——
为什么没有自首呢。
为什么要做密室这种麻烦的事情呢。
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犯罪行为呢。
这么想来,凶器也很奇怪。黄泉路的死因是被花瓶砸倒。花瓶本来就是房里的东西。谁都可能使用,所以也不能确定犯人。
而且最大的谜题是密室。
刚才,一边物色值钱的东西,一边在各处寻找,但是没有发现暗道。而且这里是三楼,窗也锁着。
唯一的出入口就是双开的大门,但大门上看不见动过手脚的痕迹。
犯人是如何进入这个上锁的房间,然后杀害黄泉路的呢。然后又用什么方法离开屋子又锁上房间呢。
进入的时候,也有可能是黄泉路自己开锁的,但是就算如此也不可能逃脱。
果然,这是密室。
「喂,由君。」
灰奈对思考中的我搭话道。
「那个,可以吃吗?」
……啊啊
这么说来,她忘记吃由莉莉的尸体了。吃了『冷冻食品』后,快一天没吃东西了。
肚子——饿了吧。
「可以哦。」
「哇。谢谢。那么,我开动了。」
灰奈精神饱满地说道,然后开始吃起尸体。
嘎吱嘎吱、呜噜呜噜。
没有看着的必要,所以我再次开始物色值钱的东西。
忽然,想起了灰奈的特技。那就是『吃尸体时能推定死亡时间』,平时完全用不到的特技。
「灰奈。黄泉路先生是什么时候死的,知道吗?」
灰奈口中衔着肉片,回过头来。
「这个肉的硬度和味道……死了五六个小时。」
她自信地说道。
「但是为什么这么问?」
「不,没什么。」
我看了看时钟。现在是上午十一点,所以黄泉路的被害时间是今天早上六点左右。
于是,推理似乎有些进展了。
……不,等等。为什么我要推理啊?
毫无意义。就算知道了犯人,也不能向警察告发,而且会让自己惹上嫌疑。
这只是自我满足吧。
虽然喜欢推理小说,但别来劲呀。
「……不过,可以打发时间吧。」
反正到后天为止都很闲,而且有点在意,所以玩玩看吧,侦探游戏。
「我吃饱了。」
灰奈只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部位,吃得如同虫眼般,所以尸体看上去相当凄惨。
反正黑道界著名的自杀屋活着也不做什么好事,不过就算如此还真是可悲的结局。
把手表、首饰、钱包等赃物放在自己房间后,我和灰奈开始做起不在场证明的调查。助手是灰奈。是个不可靠的华生。
首先,是赛兰特。
「今天六点左右吗?嗯。应该起来了。独自读着书。话说,好厉害呢,灰奈酱。连死亡时间都会推定啊。不,我还没有看过灰奈酱『用餐』,所以至今无法相信你是『食用杀人』呢。」
房间里的格局和我们房间相同。似乎给客人准备的房间都是一样的。
「抱歉,问这种问题好像怀疑你似的。」
「没关系。倒不如说,理所当然。我姑且也是杀人鬼呢。有前科哦。所以和其他杀人鬼是一样的。就算被怀疑了,也没什么不愉快。」
「那样就太好啦。」
「但是,由君为什么想找犯人呢?想知道犯人的话,调查他房间里的电脑或者监控录像就行了吧。」
「这样就很无聊哦。我想要推理。」
我说了些装模作样的话。
……实际上,刚才物色财物的时候顺便检查了监视器。
看了就没意思了呢。想推理看看呢。虽然有各种纠结,但是最后因为『不知道密码』这个致命性的障碍,而无法搜索影像。很是遗憾。
如果是指纹或者视网膜加密的话,只要利用尸体就能解除了。
「哈哈,推理吗。那就告诉你一件好事吧。我没有杀他。」
「犯人都会这么说。」
虽然我只知道虚构中的犯人。
「或许如此,这方面你只能相信呢。我没有杀他的理由哦。因为他是我的委托人。尽管如此还是很失落哦。好不容易完成了委托,这么一来一切都告吹啦。」
「……实际上,行业里会变成如何?最强的男人死了的话,那个行业里会发生各种各样伤脑筋的事情吧……」
「嗯。是呢。自杀屋黄泉路死了的话,是翻天覆地的大事件。会破坏力量平衡,或许各处都会卷起腥风血雨。」
赛兰特一边傻笑着,一边这么说道。
从那个笑容中完全感受不到危机感。或许只是不表露出来,其实内心十分焦急吧。